夜雨对床(真兄弟情)
警告:极度ooc
chapter1
子由什么时候比我还高了?
苏子瞻从经史里抽出身来,拿起旁边刚沏好的茶,呷了一口,缓缓露个笑来。茶是去年邻友送的青茶,度了一次春秋,稍带点霉味。
“很不错,辛苦了子由。”
口齿不经意间染了几丝茶香,霉味被香气掩盖得彻底,有如远处的峨眉山被雪覆盖的悄然。
“哥哥喜欢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入冬,峨眉山本不比其他地方温暖,子由还着单衣,又碰上抽条的几年,长得快,粗布衣服紧巴巴的缚在肩膀上,袖子短了好大一截。瘦高瘦高的,偏逢屋子又矮。
苏子瞻见他坐立难安的模样实在好笑,便道:“子由啊,你长得太高了,出门要小心门框啊!”
苏子由黑着脸:“哥哥担心一下自己才是。”气不过哥哥憋笑的脸,出了屋子。
小孩儿长大了。当年给颗水糖,嘴角能咧上耳根子。
苏子瞻心里默默调笑弟弟年幼时被自己欺负得水汪汪的眼睛,心情大好。诵读经史时,突然又想起什么趣事,一得意,一仰头,撞房梁上了。
肿了超大一个包。
苏子瞻心里又气又好笑,决定把这件事记下来,也就是我们今天看见的《戏子由》了。
chapter2
清夜无尘,月色如银,小亭子里,二人正在赏月。子由用手挡住了苏轼还想贪杯的手,他早就醉了,晃晃脑袋,笑看着阿同担心的皱起眉头,念道:“两两轻红半晕腮,依依独为使君回。”
苏子由听懂了,越发脸红。不知是酒色醉人还是月色更醉人,自己分明没怎么沾酒,竟然也有些眩晕感。兄长酒量小,回回喝醉倒地就睡,鼾声如雷,哪像今日居然有心思戏弄自己。
“阿同笑齿粲如玉,秀语夺山青,不必自……”子由连忙捂住他的嘴,害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,他没办法再对上兄长那双笑吟吟的眼,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别人炫耀似的夸奖,打心底里有些恐惧,还有一点惊讶。
他没想到哥哥还记得那封信。
“汝从何方来,笑齿粲如玉。探怀出新诗,秀
语夺山绿。”
“兄从南山来,梦我南山下。探怀出诗卷,卷
卷盈君把。”
总之,子由把烂醉的苏子瞻扶回了家。醒来的苏轼只好写:“我家小冯君,天性颇醇
至。清坐不饮酒,而能容我醉。”
又惹了“小冯君”满脸绯红色。
chapter3
人的一生总是在分别,或者与分别做准备,有时相见不如不见,这个道理双苏理解得更加深刻。因为他们总是无时无刻要提防着离别,离别的哽咽。
“阿同,不必再送了,我们就此分别吧。”
“没关系,大哥这次出去不知何时再能见面,送远一点也无妨。”
苏轼温柔了眼角:“阿同总是比兄长还要沉稳收敛”,他揉揉弟弟的头,“要多笑,懂吗?”
“阿同明白了。”语闭,便抿起了唇角。
那时是残春,早晨的露水折射出淡微的阳光,寒意还未彻底消去。末春的梨花刚刚吐露出娇嫩花蕾,最后一阵春风卷起离家的花瓣,簌簌如雪般纷飞去天涯。
一路无话。
“便与君,池上觅残春,花如雪。
chapter4
诲我则师,抚我则兄。
苏子瞻于子由,是亦师亦友的存在。即便时间再如何冲刷,这份情谊从未变过。这份情谊迫使他变得更加强大,迫使他跟随着哥哥的步伐。 苏辙未从苏轼的光芒里走出去过,可是他心甘情愿。他经历了苏轼未尝梦想的严酷而又荒唐的时代,目睹了苏轼不曾看到的无数政治闹劇,体会着远远超过兄长的巨大的外在压力和漫长的内心孤独。
他累吗?
“臣欲乞纳在身官,以赎兄轼。”
苏子瞻恭敬的叩首。他想起哥哥为他作的诗,想起信里规劝他的话,想起抚摸他头顶的手掌。他义无反顾。
“准,下贬黄州。”
心里的弦猛的一松,像被人抽去骨头似的,他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上,手心里全是泪。他太累了,累到不愿听哥哥再多说一句抱歉的话,所以他捂住了哥哥的嘴。
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兄长,苏子瞻身体上的伤令子由根本不敢用力拥抱他,他们抵着额头,透过那双流泪的眼,子由明白他想说什么。
“与君世世为兄弟,更结来生未了因。”
哥,我来接你回家。
***文中引用了朱刚老师的话:他经历了苏轼未尝梦想的严酷而又荒唐的时代,目睹了苏轼不曾看到的无数政治闹劇,体会着远远超过兄长的巨大的外在压力和漫长的内心孤独。